你未必知道的閩侯丨揭秘700多年歷史的“造龍”術(shù)!
“三山縹緲藹蓬瀛,一望青天十里平。千騎臨流搴翠幄,萬人擁道出重城?!彼未V菘な爻處熋系脑娋?,記述了當時人們?yōu)橛^看龍舟賽,萬人出城、千騎臨流的壯觀場景。由此可見,早在宋代,福州人就對龍舟運動情有獨鐘。
就在700多年前的一天,家住大樟溪畔的方氏祖先決定把個人愛好和家族產(chǎn)業(yè)相結(jié)合,將制造龍舟作為家族產(chǎn)業(yè)發(fā)揚光大……
驅(qū)車穿過南港大橋,來到南通鎮(zhèn)后的第一站便是大樟溪畔的龍舟村——方莊村。村口矗立著刻著方莊兩個大字的牌坊,步入村中,你便能聽到此起彼伏的推刨聲、切割聲、敲打聲……各種節(jié)拍歡快交織。
進入龍舟季,這里正迎來一年中最忙碌的時刻。方莊村目前有4家較大的傳統(tǒng)龍舟廠,每年有超過200艘傳統(tǒng)龍舟在匠人的精心打磨下,從方莊村銷往全國各地乃至海外。
走進方莊村“龍舟世家”方紹晃家的制船廠里,釘?shù)装濉⒆龃?、拋光、油漆、畫花……只見現(xiàn)場龍舟匠人們緊張忙碌著各道龍舟制作工序,地上到處散落著刨木花,空氣中飄散著木頭的香味。
匠人中一名年過古稀的長者格外引人注目,他穿梭在制船廠內(nèi),細心指導其他匠人如何優(yōu)化工序,他就是福州市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“方莊龍舟制造技藝(閩侯縣)”的傳承人方紹晃。
“我們家族的龍舟造法是祖父在傳統(tǒng)福船制造工藝的基礎上摸索創(chuàng)新出來的,祖父將工藝傳授給我的父親,父親再傳授于我。”方紹晃回憶,“受長輩影響,我從小就對造船很感興趣。14歲那年,我就開始參與修船和造船,算是正式‘出道’。16歲開始,便能和其他人一起完成一艘龍舟的制作?!?
經(jīng)過半個多世紀的摸索,憑借純熟精湛的技藝,方紹晃參與制造的龍舟因外形美觀、質(zhì)量優(yōu)良而備受歡迎,時常有人慕名前來請他制造龍舟。在方紹晃看來,龍舟的制造,講究慢工出細活,因此無論訂單再多,他都堅持自己講究的標準。
“制造龍舟,從選擇原料到制作工藝都非常講究,我們主要以杉木為原料,大多選取閩北山區(qū)樹齡40年以上的再生林木?!狈浇B晃說,木料要經(jīng)歷一年以上的風干,確保濕度達到造船標準后,才能用于制作龍舟。
制作和組裝龍舟的工序更是繁瑣,如做龍骨、釘?shù)装?、做船桅、裝魚梁、坐板等,十分考驗手藝人的耐心。龍舟組裝完成后,還要經(jīng)過一次拋光、膠縫、二次拋光、油漆、畫花,最后安上雕刻好的龍頭,才能得到最終成品。
方紹晃說,福州的傳統(tǒng)龍舟身長18米,要坐32個劃手,外加鞭炮手、鼓手、鑼手以及舵手4人。一艘龍舟從制作到最終完工,單人單工需要20多天,多人合作的話也需要一周左右。這些工序中最考驗龍舟匠人技藝的莫過于龍頭的制作,相較于船體的大刀寬斧,龍頭的制作工藝更加精細。
“我們需要用幾十把不同的修光刀,對龍頭進行修光。接著再進行切割、噴漆、上色等步驟,一顆新龍頭才能最終誕生?!闭f到這些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龍舟技藝,方紹晃如數(shù)家珍。
龍舟種類繁多,有傳統(tǒng)龍、標準龍、彩龍、游龍和禾艇5種,分為競賽龍舟和游龍兩大類,傳統(tǒng)龍、標準龍和禾艇一般用于龍舟比賽,彩龍和游龍則主要是觀賞展覽型龍舟,這些年隨著龍舟運動的興盛,競賽型龍舟需求量也越來越大。
如何將競賽型龍舟做得更輕更快,是一個大難題。為此,方紹晃等龍舟匠人常常到廣東等地,學習當?shù)氐凝堉墼齑妓?,吸取?yōu)點,并跟蹤了解每艘船在實際比賽中的表現(xiàn),找出不足加以改進,對龍舟造型進行不斷升級。
方紹晃:“競賽型龍舟不同于傳統(tǒng)龍舟,它對速度的要求更高,這就需要我們在傳統(tǒng)技藝的基礎上進行創(chuàng)新。”
如今,方紹晃家族龍舟制造廠設計生產(chǎn)的龍舟工藝精細、船型線條流暢、船頭破水好、船尾消水好,屢屢助力龍舟隊在競渡中拔得頭籌。
更難能可貴的是,盡管制作龍舟的過程如此繁瑣,可是方紹晃等龍舟匠人們還是堅持用斧頭、刻刀、錘子、墨斗等老輩傳下來的工具,純手工打造龍舟,因為這是他們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老手藝。
“我們家族從清末開始造船,世代相傳,到我這里已是第三代。根據(jù)不同客戶、不同水域的特色,精心制作出最優(yōu)良的龍舟,這就是我們龍舟世家的堅持?!狈浇B晃如是說。
方莊的龍舟制造技藝能夠傳承700多年,最大的秘訣還在于方莊兒女對龍舟都有著一種質(zhì)樸深厚的感情,這種感情已深植在他們的血脈里,一代代得以延續(xù)傳承下去。
十幾年前,方紹晃也曾擔心村中很多年輕人不愿繼續(xù)從事制造龍舟的行當,傳承百年的龍舟技藝會后繼無人。而當時剛剛大學畢業(yè)的侄子方劍偉卻毫不猶豫地選擇加入他們的行列。
“當初他們很好奇我一個大學生干嘛跑來干這種體力活,可是我明白制造龍舟一定會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小時候,只要一聽到龍舟鼓響,就會邀上幾個小伙伴,跑到河邊觀看龍舟賽,那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記憶。所以當初看到父親、大伯他們在制造龍舟,我就忍不住想學?!狈絼セ貞浾f。
經(jīng)過10多年歷練,35歲的方劍偉已經(jīng)樣樣上手,掌握了全部造舟技藝,可以獨當一面,并正式接過大伯方紹晃的衣缽,成為方莊龍舟制作技藝第四代傳承人。
為了讓更多年輕人了解龍舟制作,他利用閑暇時間,還“玩”起了微縮版的龍舟模型制作,并發(fā)布到新媒體平臺,收獲了不少粉絲。方劍偉說,他未來的夢想是在方莊村建起一個龍舟制造和技藝推廣的展示館,讓更多人了解傳統(tǒng)文化的魅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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